过节放假,身边的朋友总要回老家探亲访友。从一地到另一地,他们或许要一天半天。我体会不到,步行十来分钟,老家的大门就在眼前。
小时候,我常跟奶奶住。像大多数老房子一样,奶奶家一间平房,分出几间当卧室、厨房、餐厅,而房顶是菜园。老人种点小葱、黄瓜、白菜、毛豆,每日上来浇浇水翻翻土,嘴里喃喃念叨着。我听不懂奶奶说什么,只当她把菜园当宝贝,至少一日三餐来自于它们。
除了蔬菜,房顶的角落带着些许斑点的杆子上,爬满弯弯曲曲好看的藤,藤上结着翠绿的球状果实,十分可爱。我年少无知,随手摘下一颗,不顾上面灰尘点点,猛地塞进嘴里,酸得面部狰狞,口水直流。爸爸看见我的狼狈样,直笑: “傻孩子,葡萄没熟,咋能吃得下去啊?”自此,我时不时上来看看这藤,是否长出紫色果实,是否甜了些。葡萄还是那样酸,大概是老人种植的品种如此。
小孩子天性爱动。天气晴朗时,我便拉着妹妹来屋顶玩,蹦蹦跳跳窜来窜去,一会儿采采黄瓜花,一会儿摘摘白菜叶。有时奶奶会把小鸡仔放到菜园里,我们两个傻丫头就追着跑。小鸡们跑得快,我们也追得快,这样来来回回,倒是小鸡仔先累得不行。即便这样,也止不住我俩玩乐的心。这般美好时光,再也寻不得了。
奶奶家并不富裕,没有钱买玩具给我。老人觉得零食来得实在,每天几大包,小个儿的我抱着,慢悠悠爬上屋顶,坐在已经架好的吊篮上,看天空的云变马变羊变棉花糖。我从晚霞坐到漫天繁星,月亮送来阵阵凉风,轻柔穿过额前的碎发,一切都在心中留存。
现在我再回老家,屋顶那片菜地不见了,代之以新盖的房间,堆满杂物;锈迹斑斑的铁架上,挂满横七竖八的衣服。从前屋顶也晒,可那衣服轻得在空中跳舞,似有灵气的人儿。
我知道:奶奶年纪大了,一直有病,腿脚变得不听话。屋顶照顾不过来了,我却依旧怀念……